“你不是在庙会上摆摊套圈的老板吗?” 卖胡辣汤的小贩一声惊呼,早餐摊上的顾客纷纷转头看向夏立军。 夏立军如今可是名人,是套圈游戏的创造者。 不少人对他仰慕的同时,纷纷在私下议论,他赚了多少的。 “是我!” 众目睽睽之下,夏立军笑着点头承认。 卖汤的老板笑容更加热烈,看着谭小雅对夏立军一阵挤眉弄眼。 “看来昨天没少赚,今天竟然是带着老板娘一起出摊!” 夏立军又听见卖胡辣汤的小贩说道。 谭小雅一愣,俏脸陡然通红。 这家伙在瞎说什么? 谁是他老婆? 她心里想,只觉得心头一阵小鹿乱撞,偷偷向夏立军看去。 夏立军在这个时候也向着谭小雅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都觉得尴尬无比。 咳咳—— 夏立军干咳了一声。 “老板,你可不能瞎说!这是我妹子,不是老婆!” 这小贩哈哈大笑,说了一声抱歉,和夏立军闲聊几句,就又转过头去,继续忙活。 “哥,他居然误会我是你老婆!是我长得老还是你年轻?” 小贩转身之后,谭小雅幽怨的目光向着他看去。 “兴许是我看起来年轻吧!” 夏立军嘿嘿一笑,捧起海碗,跐溜两口就将剩下的汤喝的一干二净。 他并未催促谭小雅,坐在那里静静看着慢条斯理的她。 十分钟之后,夏立军注意到早市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他知道是时候该出摊儿了。 向着谭小雅看了过去,夏立军看到她正在擦嘴。 “吃完了?” 夏立军笑着问道。 谭小雅点头,看到夏立军站起身。 “吃饱了那就得干活了哟!” 夏立军说着,向着那饭馆赶了过去。 老掌柜远远就看到了夏立军,站在门口静静相迎。 到了那里,夏立军和他寒暄两句,就跟着老掌柜去店铺里取出了自己的包裹。 临走的时候,夏立军趁着老板没注意,从兜里边摸出了十块偷偷压在了老板柜台的算盘下边。 离开了饭馆,夏立军带着谭小雅向着他昨天摆摊儿的场地赶去。 但当两人快到的时候,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那处地盘竟然已经被人占了,空地上支起的摊儿,竟然也是在做圈游戏。 这—— 夏立军一阵惊愕,加快脚步向那边赶了过去。 他想看看,是不是昨天他没说清楚,吴家三兄弟或者林聪他们搞错了? 到了那边,夏立军向着摊上看去。 一个膀大腰圆的后背映入眼帘。 从背影上看,这人不是他昨天带的五个徒弟! 这让夏立军的眉头皱做一团。 “小雅,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沉默一阵,夏立军把手里的包裹放在了谭小雅的脚边,自己径直向着面前的摊位走过去。 他到达摊位前,那人刚巧转过了身。 他似乎把夏立军当成了想要玩套圈游戏的顾客,手里拿着竹圈,满脸堆笑,凑到了夏立军的面前。 “兄弟,新兴的套圈游戏要不要玩一玩?” “两块钱十个圈,看上哪个套哪个!” “搏一搏,摩托变跑车!” 他接连说。 夏立军的心头隐隐不悦,抬起手掌横在面前。 “这是我的摊!” 他冷冷说。 “昨天我就是在这摆摊的,你一声不吭占了我的位置,这样真的好么?” 夏立军越来越冷漠。 那人听了这话,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脸上的笑容快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嘲弄之色。 “摊上写你的名字了?” 入耳一句挑衅的话,让夏立军捏紧了拳头。 好啊,你倒和老子玩起不讲理了! 他恨恨想着,准备和对方争执。 但就在这时,对方反倒是推了他一把。 “滚滚滚,少他妈在这里找茬,耽搁老子做生意,当心老子锤你!” 他气势汹汹,言语很嚣张。 夏立军二话没说,一巴掌就反推了回去。 “去你奶奶的!抢老子的地盘,还有理了!” 夏立军骂骂咧咧,用力过大,竟然将这家伙一把推倒在地。 他原本以为,这人会起身来和他争斗。 但不承想,这人会是个赖皮。 他倒地之后,便翻滚着呜呼哀嚎。 “打人了!仗势欺人了!有没有人管?” “痛死我了,他推了我一把,险些要了我半条命哟!” 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四散而起。 突发的冲突引来街上的行人侧目看向这边。 一听说有热闹看,那些行人便一窝蜂围了上来,就围在这人的摊位前,里三层,外三层,直围的水泄不通。 众人指指点点,开口说着是非。 不少人说他仗势欺人,这让夏立军的心里非常无语。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谁弱谁有理呗! 夏立军想着,没有理会众人的非议,走上前去一把就揪住了那人的手臂。 “少在这里装可怜!” 夏立军低声说,近距离看,这人长得贼眉鼠眼。 那人睁开眼睛,看夏立军动怒,挑了挑眉。 “识相点的话,你就快走吧,不然,闹起来,一人一口唾沫就把你淹死了!” 那人压低声音说。 说完后又突然哀嚎了起来。 “别打我,别打我了!” 听完此言,夏立军的脸黑的如同锅底。 他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 好家伙,还没动手就开始讹人了! 还真是个泼皮! 夏立军心里骂着,脑袋瓜子飞转,他在想当下该怎么办。 而就在夏立军思考的时候,人群里冲出来了一个赤膊壮汉。 寒冬腊月,这微胖的男人光着两条胳膊,一出现便引来众人的议论纷纷。 而这赤膊壮汉并不理会众人的议论声,大步流星就走到了夏立军的面前。 “好家伙,你好有种啊!欺负我表哥!” 赤膊男人一把揪住了夏立军的衣领,举拳便要打。 见此情景,围观的那些家伙不仅不冲出来来阻止,反倒是纷纷开口叫好。 兴许在他们看来,这赤膊壮汉实在见义勇为,教训夏立军这个恶人。 但人群中有人不这样想。 谭小雅在看到那赤膊壮汉一把抓住夏立军的时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犹豫片刻,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只见她从人堆里快速挤了出去,在那赤膊壮汉的拳头要落在夏立军身上的时候,冲上前去挡在了两人中间。
“哥,怎么了?才到这里又要走吗?” 谭小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夏立军点头,双手扶住车把手,便跳上了车。 “小雅,快上来吧!” 夏立军说道。 谭小雅没有犹豫,扶着车座上了车。 之后,夏立军便猛踩脚蹬子,速度越来越快,这把谭小雅吓得够呛。 “哥,你慢一点儿,我们摔了怎么办?” 走了十来分钟,谭小雅终于忍不住神色慌张劝说夏立军。 但夏立军却并没放缓速度,仍然是急匆匆向着另外的一处小镇赶去。 一个小时后,夏立军带着谭小雅终于到了那小镇。 他们到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早市的行人已经散去,街上只有寥寥几人。 夏立军把车停在了一处百货商店前,便急匆匆下了车。 “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小雅眼看着夏立军的异常,跳下车后,便拉住了他问道。 “我被人出卖了!” 夏立军黑着脸说。 “出卖?这怎么回事?” 谭小雅眼睛瞪得极大。 “一会儿就知道了!” 夏立军声音低沉,快速向前方走去。 他进入了长街,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目光则是在街道两边在小摊上搜寻着。 两分钟后,夏立军停了下来,他有了收获,一双眼睛死死看着蹲在套圈摊位前边抽烟的夏宝云。 “夏宝云!” 夏立军大叫一声,这把夏宝云吓得够呛。 他身体抖了一下,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吸入了很大一口烟。 浓烟呛入了肺部,使得他剧烈咳嗽,身体供着像是河里的一只虾米。 咳嗽着,夏宝云被一团阴影笼罩其中。 他忍着难受抬头看去,看到夏立军就站在他的面前,眼睛几乎要喷出火焰。 “咳咳!立军,你怎么过来了?脸这么黑?这是怎么了?” 夏宝云目光在夏立军的脸上一闪而过,将脸转到别处心虚问。 “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你难道不清楚吗!” 夏立军在夏宝云的面前蹲下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口,将他拽到面前。 他的突然发难惊呆了坐在一边的林聪。 “立军哥,怎么回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林聪赶紧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夏立军的手臂。 夏立军却猛然震了一下身体,一把将林聪推开。 “别搅合,一边待着!”
“林聪,上午你们赚了多少?” 夏立军向林聪看去。 林聪不清楚他问这个做什么,但仍然取出了腰间的挎包,拿着送到了夏立军的面前。 “哥,具体我也没点,应该有三百多!” 夏立军伸手接住挎包,向里头看了一眼,零零碎碎的毛票加起来还真不在少数。 “行,现在你点一下,这钱我们两个分了!” 夏立军又把腰包向着林聪扔过去。 林聪对夏立军的话感到惊讶,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过来。 夏宝云这家伙如今已经背叛了立军哥,立军哥愿意和他分钱才怪呢! “好,哥,我这就点!” 林聪应着,坐在小马扎上一张一张清点着钞票。 谭小雅就站在他的身旁,看着那挎包里的钞票眼神一阵火热。 一上午,就赚了三百多嘛? 这简直比我哥开厂子赚的还要多! 她心里想着,向着夏立军看了过来。 立军哥这脑子可真好使啊! 这种新奇的游戏都能想出来! 她一阵感慨。 这时候,突然之间,一阵女声传入耳中。 “小姑娘,给我来两块钱的圈儿!” 谭小雅转头看去,看到一个妇女在摊前停下了脚步。 她的手里拉扯着一个挂着大鼻涕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看着摊位上的一个玩具小狗目光火热。 “我吗?” 谭小雅指了指自己,脸上带着苦笑。 “我不是摊主,摊主是他!” 她向着夏立军指过去。 夏立军转过身来,脸上阴霾一扫而光。 对待顾客,就算是心情不好,也不能冷着一张脸。 “您好!” 夏立军走上前去,数了十二个圈递给了那个妇女。 “多送您两个!” 他说着,从妇女的手中接过了那张两元纸钞。 “套住哪个就给哪个是吗?” 妇女接住了竹圈,一脸认真问道。 夏立军点头,伸手指了指摊上的玩具。 “是的,套住哪个,就给你哪个!” 他话音刚落,那挂着大鼻涕的男孩就抓住了妇女的手臂使劲晃动了起来。 “妈妈,快给我套小狗,我要那个玩具小狗!” 挂着大鼻涕的男孩说。 “好好好,妈妈这就套给你!” 妇女回应了小男孩一句,身体向前倾,手里握着竹圈,瞄了一会儿就将竹圈扔了出去。 竹圈在空中转着,划出了抛物线落在地上,落空了。 小男孩见此情景,无奈叹息。 但就在这时,那竹圈儿竟然在地上弹起,沿着玩具之间的缝隙转了两圈,向着一边倒下,好巧不巧的是,刚好套中了一只雪白的兔子玩偶。 “套中了,套中了,妈妈好厉害!” 小男孩拍手说。 妇女也是得意一笑,一鼓作气又扔出去了两个竹圈。 不过这一次,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妇女。 接连扔出的两个竹圈,都落了个空。 这让小男孩,唉声叹气。 但接下来,在中年妇女接连扔出几个圈儿,终于把他喜欢的玩具小狗套中的时候,小男孩又乐的脸上笑开了花。 “妈妈真棒!” 小男孩接连开口称赞。 那中年妇女向着夏立军看去。 “老板,把我套中的玩具给我呗!” 夏立军点头,走到摊位上把那玩具小狗和白色的兔子玩偶拿了起来,送到中年妇女的手中。 小男孩接住,捧在怀里接连亲了几下,别拿着玩具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中年妇女看着自家孩子心满意足的模样,神色慈祥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下你满足了,可妈妈发愁了哟!” 中年妇女说道。 “身上最后的两块钱,都拿来给你套玩具了,下午回村,咱可得跑路回去了!” 她又说。 小男孩抬起头来,苦着一张脸。 “妈,那怎么办?我可不想跑回去!” 中年妇女看着自家孩子细胳膊细腿的模样,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她想了一下,从小男孩的手里边拿过来了那只白色的兔子玩偶。 “老板,你看能不能把这只兔子完了我还给你,你退我两块钱?” 中年妇女干笑着和夏立军商量。 夏立军却摇了摇头。 “大姐,这可不行!我要是退你两块,那玩具狗不就相当于我白送给你了吗?” 中年妇女尴尬一笑。 夏立军的话可不假,两个玩具退两块钱,夏立军还不一定退,别说一个玩具了! 但一想到,回家的路有二十多里,跑路的话天黑才能回去,中年妇女就一阵犹豫。 “儿,要不咱把小狗也退给老板好吗?” 中年妇女蹲下去和鼻涕娃打着商量。 鼻涕娃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妈妈,不行,我要小狗,我也要坐车回家!” 鼻涕娃很强势,甚至瞪了中年妇女一眼。 “妈妈,你不同意的话,我可就哭了!” 鼻涕娃的威胁让中年妇女脸上露出苦笑。 她尴尬一笑,一阵无可奈何。 而就在她低头时,看到了自己包里露出一截儿的那块腊肉。 那一瞬间,中年妇女眼前一亮。 “老板,你看能不能这样!” 中年妇女说着,从编织袋里取出了那块腊肉提着送到了夏立军的面前。 “这块腊肉我给你,这只小狗我也给你,你退我两块钱,好吗?” 夏立军一愣,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腊肉。 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在了中年妇女另一只手中捏着的小白兔的上边。 那一瞬间,夏立军哈哈大笑。 笑声激动又兴奋。 “大姐,不用了,不用了,两块钱我直接退给你!” 他说着,把刚装进口袋还没有捂热的两块钱又拿了出来一把塞到了中年妇女的手中。 “大姐,谢谢啊!” 夏立军一脸激动说。 中年女人一头雾水,疑惑的目光看着夏立军。 刚才他还不愿意,这会儿是怎么了? 中年妇女心中想着,看到夏立军向着谭小雅看了过去。 “小雅,我知道该怎么反击了!” 夏立军乐的手舞足蹈,忍不住开口大叫。 谭小雅也是一头雾水,不解的目光看着夏立军。 而就在这时,夏立军冲着她和正在卖力数钱的林聪招了招手。 “走,别数了,咱们去最近的蔬菜批发市场!”